7月15日,臺積電董事長官宣南京28nm持續擴產計劃,打破了此前擴產取消的傳言,消息一出,再次引發熱議,這場曾引發各路大V和行業專家混戰數月的輿情最終走向,還是偏離了無數網友的預想,臺積電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如臨大敵的中芯國際該如何是好?被迫“暫停”的華為又該相信誰?……
01,臺積電的“陰謀”?
2021年7月15日,臺積電董事長劉德音在投資人會議上表示,南京12寸28nm持續擴產計劃,預計2022年下半年量產,2023年中達到4萬片/月產能。等于官宣辟謠了6月18日以來“臺積電南京擴產取消”的報道。
軒然大波
4月23日前后,臺積電要在南京工廠擴產的消息不脛而走,當時全網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是通信行業專家“項立剛”,他奮筆疾書,一連發布了多條動態,堅決抵制臺積電南京工廠擴產,甚至還引發了國臺辦的高度關注與回應。
可就在項立剛呼吁繼續禁臺積電之際,一票大V學者都冒出來,矛頭指向項立剛,甚至已上升到攻擊項立剛是“學文科的中專生”,是“半文盲”卻“裝通信專家”的人身攻擊程度,與項立剛“開撕”的排頭兵包括但不限于中科大背景的陳經和袁嵐峰教授,北京大學學者王小東還有深圳寧南山等大咖。
學術圈有爭論常見,但半導體行業,“以多欺少”式懟人屬實新鮮,我們不好臆測這些學者是收了臺積電的好處,但是從他們駁斥項立剛的點來看,大多都是不在一個討論維度,有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味道,有爭議是好事,說明不僅網友關注,國家和專家學者都在關注,更說明,芯片的重要性,更正因為已然是“電子石油”和“戰略物資”般的待遇,芯片行業的任何一個大動作,都非同小可。
真實意圖
臺積電的行業地位與技術領先性無可爭議,包括前中芯的張汝京和現中芯的梁孟松等大牛,都出自臺積電,但是,這些學者大V們一邊倒地認為臺積電擴產是為大陸著想,就未必有些書生氣和理想主義了。
臺積電再牛,它首先是一個商業公司,利益才是它最大的考量,給它戴什么高風亮節的帽子,不合適,指望它給大陸半導體輸送人才?勸你們多了解一下臺積電對梁孟松和張汝京的“江湖往事”。
臺積電選擇南京擴產,講白了,就是利用大陸的水電和政策優勢(歡迎臺企投資辦廠)進一步拉低生產成本,然后利用自己獨步天下的同制程更優良的技術優勢實現對大陸芯片企業的降維打擊,賺更多的錢,反哺自己3nm等滅霸級制程的研發。
我技術比你強、生產成本比你低、良率比你高、名頭比你響,現在我跑到你的地盤,跟你生產同一代系的產品,如果再定一個有誘惑力的價格,客戶會買誰的賬?動動腳指頭,都能明白這里面的直白商業邏輯。
2021年第一季度,臺積電整個中國區的營收比重,下滑至6%,原因非常直接,因為華為被制裁,臺積電連帶丟失了華為的大訂單。迫于業績壓力,臺積電迫切需要找到新抓手,而依據臺積電財報,二季度,中國區貢獻的營收又回升到了11%。
這里面主要的原因是,臺積電的芯片在手機、HPC、物聯網和汽車電子四大板塊的銷售額穩步提長。2021年上半年,車用MCU成長30%,全年預估達60%,而滿足這些領域的芯片的制程主要集中在28/40/55nm,畢且訂單排期都排到2022年,臺積電壓根不愁訂單,只愁沒地方產。
噢對了,臺積電的野心可遠不僅于此,最新消息,據《問芯Voice》獨家披露,臺積電內部對南京廠的規劃,已不單單是28nm項目,后續還有二期12寸廠項目再次擴產,這部分主打的就是16/12nm制程產能。而恰恰16和12又是大陸芯片代工企業的薄弱環節。
“打蛇打七寸”,臺積電吃大陸市場用不到5nm,所以,5nm工廠建在了美國,僅僅是一個28和一個16還有未來的12,幾乎就能在大陸三分天下。
而正因為臺積電擁有一系列的優勢,它在南京的大動作,也針對大陸的芯片代工企業產生直接影響,甚至會一定程度上改寫大陸半導體產業的格局,這個時候,壓力就轉移到中芯國際了。
02,中芯國際的隱憂!
巧合的是,臺積電宣布南京28nm擴產的時候,中芯國際已兩度擴充28nm產線產能,投資額高達653億,講白了,就是拿身家性命在押注28nm工藝賽道,這個時候,卻偏偏跑來一個勁敵,要說沒有火藥味,3歲小孩都不信。
回歸到產品,28nm制程工藝這項技術,其實對中國而言,仍算高端芯片制程工藝,上微90nm的光刻基本沒什么市場,28nm攻克要等到明年底才有望,中芯28nm雖已實現商業化(當然,光刻仍是ASML的,不過不是EUV而是DUV),但良率遠不如臺積電,也就是說,同樣的制程,到后交付的單片生產成本上,中芯更高,相比之下,客戶顯然更傾向選擇臺積電的28nm產品。
梁孟松雖然技術上攻克了7nm工藝,但是距商用還很遙遠,一個是EUV光刻被封鎖,DUV 的7nm尚未敢進行冒險流片,更遑論通過市場檢驗?中芯現在真正商用的還是28nm或更高納米制程的芯片產品,這是中芯的主要收入來源。
在之前,中芯國際可以說國內幾無對手,現在突降強敵,生存空間或遭受前所未有的壓縮,中芯不可能不焦慮。
除了訂單上可能出現的直接或交叉競爭,還有另一個更嚴峻的問題。就是中芯或將面臨人才的直接/間接流失問題。
據《中國集成電路產業人才白皮書(2019～2020)》數據,截止2019年年末,半導體產業從業人員僅51．19萬人,同比增長11．4%,預計2022年,需求量將達到74．4萬人。這么點人,不夠我們整個產業鏈瓜分的。而這時候,臺積電大規模擴產,勢必會出現大量的人才需求,對于搞技術的人才而言,技術實力更雄厚,甚至薪資待遇更優的企業顯然更具吸引力。
也就是說,中芯/華虹等大陸晶圓制造企業,在人才儲備方面,無法跟臺積電抗衡,那么,研發與技術全鏈條的攻克,也將存瓶頸,芯片行業的馬太效應也日益凸顯,能不急?
當然,打鐵還需自身硬,中芯國際也并非沒有自己的問題,其實就像任正非所言,芯片是急不來的,不能泡沫式追趕,你看現在一窩蜂的企業都說要生產芯片,其實,就是為了上市圈錢,夸大的成分太大,還有層出不窮的騙補事件,真正踏實搞研發的,屈指可數。
包括中芯在內等一批相關企業,還是要苦練內功啊。
03,華為和中國半導體何時等來春天?
任正非曾說:芯片還是要依賴全球化來解決,不管別的國家怎么封鎖華為,華為堅持全球化不動搖。臺積電在南京擴產,從芯片產業鏈來說,有利好的一面(畢竟這個行業,不存在劣幣逐良幣,只追求高精尖),那對華為呢?
華為一度是臺積電的超級大客戶,每年給臺積電貢獻超300億元以上的營收,要不是因為斷供事件,華為和臺積電仍保持著良好的戰略合作關系,所以華為首先就不會反對臺積電的擴產。但尷尬也就在這里:
華為設計的7nm乃至5nm高端SoC,已經不被允許通過臺積電代工。28nm在其它領域倒是吃香,在手機上,充其量也只能是低端產品,華為手機主打的就是P和Mate高端,因此短期來看,臺積電的28nm或12nm都無法助華為重回手機賽道。
所以華為的春天,只能曲線選擇高通,但仍然是被美國限制下的高通4G芯片,擁有全球最強5G研發實力的華為,為了手機業務香火不斷,不得已在2021年的下半年推出4G SoC的手機,想來也是諷刺。
最后:
上微(國產光刻)加油,華大九天(國家EDA)加油,中芯/華虹/華潤微(國產晶圓制造)加油,南大光電(國產ArF光刻膠)加油,長電/通富微電子/天水華天(國產“封測三雄”)加油,長江存儲/合肥長鑫(國產DRAM & NAND存儲芯片)……
實現真正的芯片自主化,徹底杜絕被老美卡脖子,不用再看臺積電臉色,離不開這些企業共同努力,我們都在等,等我們中國人創造奇跡!
